34《乳娘》

2021-07-11

  穿越时空,我们仿佛看到了,胶东那位年轻的乳娘。近在咫尺,我们深切感受到了,母亲那胸膛的滚烫。胶东育儿所,那里有我童年时的乳娘。300多位乳山的妇女,用她们的乳汁养育了1000多名革命后代。胶东育儿所,第二次生命开始的地方。当年我们这些嗷嗷待乳的孩子们,如今已经是白发苍苍。对不起,我早已忘记了你的模样,听八路军妈妈说当年你年轻温柔,美丽善良;对不起,我已好久没有回到家乡,但是你的歌谣犹在耳旁,夜夜随风,飘入梦乡。思念你呀,寻找你呀,不知如今你在何方……盼望重逢的那一刻,亲亲地喊你一声——娘。

     孩子是你吗?是我啊,我是你的小星星啊,我是你的大嫚啊!小星星、大嫚,我的孩子。我好像看到你们了了。您仿佛就在我们的身旁,你们的模样我一直没忘,那年……那年,鬼子大扫荡。我的父母把我送到你的那间小草房。对,他们都穿着八路军的衣裳,当时我说:“孩子交给我,你们就一万个放心吧,去吧,去给咱们老百姓打个胜仗!

     当时,您的怀里抱着刚刚出生的儿子,您却把奶水全都给了我,只用几口糊糊把弟弟喂养。穷人家的孩子好养活,几口地瓜秧子就能长胖。在面临生死的时刻,你却把自己的亲生儿子丢在了一旁。鬼子来了,小星星。他们是冲着你来的,怎么办,怎么办!他们知道我只有一个儿子,你们两个只能选一个......一个是亲生,一个是八路军的后代,选哪个,我手心手背都是肉,娘的心头肉啊!选谁,选谁!您选择了我。为什么。咱们跟你的爸妈都保证过了呀,他们是为了咱们老百姓去打仗,哪个不是把命都豁上,咱不能让八路军没后啊。你把弟弟放进了山洞,他的哭声把鬼子吸引,你却抱着我躲进了树林,你看到了,我看到了山洞里燃起了一团烈火,火着了……        你听到了,我听到了!弟弟撕心裂肺的哭声!后来就没音儿了……你没有哭出声,但是泪水却打湿了我的脸庞;您没有喊出口,但是抖动的双肩足以让整座大山摇晃。小星星,你记住了,从今往后,你就是我的亲生儿子,我,就是你的亲娘。你没有听到自己的亲生儿子喊你一声娘,却把亲生儿子的这个称呼给了我,一个素昧平生的儿郎!可是,当孩子的亲生父母来领走孩子的时候,你却绝不允许孩子喊你一声娘。我是您收养的第三个孩子,那年日本鬼子投降了,大嫚, 大嫚!快来看看,看看谁来了。一个女八路,我不认识她。她是你娘,你亲娘!你才是俺的亲娘啊?不,从今天开始你看我婶子。婶子?对,我是你的婶子,她才是你的亲娘,不是!不是!您才是俺的娘!俺知道啥才是亲娘!亲娘才会教女儿开口说话喊出第一声娘,亲娘才会把自己的嫁妆给女儿缝成花衣裳,亲娘才会下跪磕头去求别人救救生病的女儿,亲娘才会唱着歌儿哄着女儿进入梦乡,这些她都做过吗?她没有!她没有!那她凭啥要当俺的娘!走吧,走吧,跟她走,回你自己家里去。不,俺哪都不去,这才是俺的家。走……不,我抱住了你的胳膊!我挣开了你!我搂住了你的腿!我甩开了你!我紧紧地抓住了门框,我死死的抓住,可是,你却一根一根地掰开了我的手指头,你把我推出了房门,反手你就把门给关上了!你拍、你砸、你喊、你叫!你就是不开门呐!从今往后你没我这个娘!不,你永远都是我的亲娘!有一种真爱与血缘无关却感动天地,有一种深情虽短暂相处,却醇厚芬芳。

     穿越时空有一种称呼终身难忘,斗转星移,有一个称呼永远滚烫,娘——